沈柔止想过武堂没有自己坐镇,许是开不下去。师父只是临时做个武夫子,日后他升迁,更是无暇他顾,然而交给他人自己又实在不放心,她思索再三,道:“慕兰堂定是要开的,只是大家都是女子,要想寻得一个靠谱的武夫子也不容易,我不想让大家再因我遇险。在京的这段日子,我与小环和兰芝寻了个不错的生意,如今也算步入正轨。大概一月后,我回乡的商船就会返京,到时我大概会回京城,若大家想与我一道去往京城,会绣活的跟着小环和兰芝,会旁的,也有去路。反正不管你会什么,我总会给你找份活计。若舍不了家人的,这小院也给大家留着,我会嘱咐府内管事不可怠慢了大家,定会尽力将大家所做的东西都卖出去,租期到了后若有需要,再续上几年也不是问题。只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大家多多担待。”初闻慕兰堂还会开下去,大家都开心不已,再往后听才知,慕兰堂会开下去,只是不在临幽城开了,刚刚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春花皱眉问:“小姐,那慕兰堂不会再回临幽城开了吗?”沈柔止:“我也不知,开武堂需要银钱,眼下在京城寻得了能挣银子的营生,我是不愿放弃的,或许我会先在京城将慕兰堂开起来,待日后壮大了,再开回临幽城开分部也有可能,只是未来之事不可知,或许两三年,或许五六年,我与你们说清楚,也是怕耽误你们。”出来的时间不短,沈柔止起身与大家告别:“左右还有一月多的时间,大家可好好想想,今日就这样,不打扰大家了。”大家将三人送到大门外,瞧着其远去的身影,心中皆是苦涩。安排好武堂里的人,又回府叮嘱了管事,沈柔止在家中才有些放松下来,彼时一时脑热开了武堂她是真心想给贫弱女子一条活路的,只是终究是年轻了,许多事考虑不周,也是她对不起那些信任她的女子,心中起念,又让小环从这几月绣品阁的盈利中取出一部分给武堂中还在的人贴补些,哪怕离了武堂也能有喘息的机会。一块石头落了地,沈柔止一心放在吃吃喝喝上,偶尔练练拳脚,活动活动筋骨。兰芝虽比她学的晚,但如今两人对打,轻易就能将她打趴。连小环都说,练武也是要看天赋的,而她属于没天赋的那个。她也不恼,本来幼时学武时就不是冲着成为武林高手去的,强身健体罢了。钱氏瞧着女儿不谙世事的模样,几日过去连未婚夫的名字都未提起过,想着或许是小两口闹别扭,眼下不适合去触女儿霉头。又忍了几日,还是没有动静。这日,母女二人在暖阁里喝茶吃点心,钱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柔止,你和李元恒可还好?”沈毅在妹妹临行前,特意叮嘱小环,适时告知父母沈柔止身上发生之事,且先压着婚约,待日后妹妹全好了再做打算。小环这几日每天跟着自家小姐东瞧西逛,早就忘了公子嘱咐,此时听闻夫人问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朝着夫人挤眉弄眼,摇头闭嘴。好在沈柔止这几日也是跑累了,正一心挑着碟子里的蜜饯,听到母亲询问,头也不抬,只回了声“好呀”就没了下文。钱氏瞧着小环又是摇头,又是指着自己的嘴,紧紧抿着,一脸焦急的模样,明白了是何意,遂点了点头。小环瞧见夫人明白自己的意思,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沈柔止挑了一颗浑圆的果子,放进口中,甜蜜的味道直冲心底,又朝母亲问道:“娘,你为何这么问?”小环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立时双眼紧盯着夫人。好在钱氏得了小环提醒,不再继续问下去,“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怎么样,这蜜饯可好吃?”“嗯,甜的很,娘也尝一个。”说着就将一颗递给钱氏。钱氏顺势接过,放到嘴里,“确实很甜。”母女二人便吃果子,顺便聊些临幽城的大事小情,直到沈父回府,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吃了晚膳。临近十五,月儿明亮,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赏了会月,才各自回房安眠。小环伺候柔止睡下,嘱咐兰芝守着,自己悄悄去往正院。钱氏和丈夫说了白日的事,夫妻俩心里没底,坐在暖阁等着小环。已月上中天,沈府都已陷入沉睡,只剩正院里卧房旁的暖阁里还亮如白昼。小环敲门入内,因着牵扯女儿,钱氏早就将身边的婢女支得远远地,此时只剩自己与丈夫两人。小环自小与沈柔止一同长大,虽是主仆,却与女儿无异。钱氏省了那些礼节,只让小环坐下,将女儿所经之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