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后,木佩遣退众妖,经过木思身边时,看都没有看他,只道:“跟我过来。”只是没走两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踉跄,险些跪到在地上。木思想上去扶他,被他避开:“我可不敢叫你扶。”“木兮。”干练的少女应声从林中跃出,搀扶住木佩,悄悄向木思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木思耷拉着脑袋,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跟在木佩身后回了房间。张辞晚躺在木床上,双目紧闭,没有醒来。点点绿色荧光从木床上转移到她的身体里,一点点修复着她的伤口。木思突然急了:“哥哥,这可是专门给你养伤用的,里面有疗伤效用的木灵用一次少一次,你怎么给她用了?”“你要是再把张姑娘吵醒了,就到外面跪着去不用见我了。”木佩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呼吸起伏,似是在忍受着剧痛。木思立马闭了嘴。木兮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过了几盏茶的功夫,木佩似是缓过来了,掀开眼皮看向木思:“我把你教的可真好啊,都会绑架杀人了?”木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我自己冥顽不灵,心狠手辣,与哥哥无关。哥哥是这世上最最光风霁月,无垢无瑕之人。”“光风霁月,无诟无瑕?”木佩一拳砸在桌案上,拳头却绵软无力,身体又承受不住大口喘息起来。用眼神呵退想要上前来扶他的木思,木佩死死瞪着他:“你为我手上沾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我即便因此活下来,灵魂又岂能安宁?只怕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才能赎清罪孽。”“不会的不会的。”木思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与哥哥毫无干系。”“要下地狱也是我下地狱,我要拖着动妖族那些混蛋一起下地狱!”木佩看着他,眼里满是痛惜,最终还是招了招手,叫他过来。木思跪着爬过去,将头窝在木佩怀里哭。哭也不敢大声哭,他还记着木佩说了不能吵醒张辞晚。其实木佩早在木床上设了隔音屏障,只是吓唬他罢了。他抚摸木思的脑袋,无声叹息:“我这身子撑不了几日了,你还不叫我省心。”木思本有几分故意哭来装可怜的意味,一听这话哭得更凶,简直不能自抑。他说不出话,只用手去捂木佩的嘴,希望他不要说出这等叫人绝望的语言。木佩握住他的手,很是无奈:“明日把辞晚姑娘送回去,跟人家道歉。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共枕树(三)罢了罢了,看在也是个病……次日一早,两辆马车就停在了古青言几人暂居的客栈前。古青言和睿安接到消息后,早就等在了门口。古青言望眼欲穿,看到张辞晚完好无损地从马车上下来才彻底放心,拉她到一边来回检查:“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受伤?”另一辆马车,木思小心地把木佩搀扶下来:“哥哥,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何苦亲自跑这一趟?”木佩斜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木兄。”睿安迎上去。木思上下打量他,不大友好:“你就是我哥哥经常提到的那个姓安的?”“木思,不得无礼。”木佩训斥,对睿安歉意地笑了笑。睿安并不在意:“无妨。安某从前,也常听木兄提起自己的弟弟,很是牵挂,时常夸赞呢。”眼看木思听了这话尾巴又要翘起来,木佩道:“进去叙话吧。”几人进了客栈,木佩郑重向几人长揖一礼:“小思年少不知事,险些对张姑娘做下不可饶恕之事,是我没有教好他,我代他向诸位赔罪。”古青言方才已经听张辞晚说了昨日的来龙去脉,对他兄弟二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看在张辞晚已经伤愈无恙,木佩又是睿安的故友,这才忍下没有发作,缄口不言。倒是甄青竹问:“你们对辞晚做了什么?”木思不乐意这话:“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与哥哥无关。”木佩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又歉意地向几人笑笑,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诸位莫见怪,在下身子不大好,不能久站,还是坐下来与诸位详谈吧。”几人纷纷落座,睿安目露担忧:“我离开边境时你还好好的,怎么这次见面就成了这个样子?”甄青竹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呀?”木佩回答:“我曾被征召去前线战场,在那里认识的安兄。安兄是有大气魄的人,只是可惜,一日之力终究难以改变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