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而且,不是您要跟着我们来的吗?”
顾长歌对于段仇德的牛皮糖行为并不反感。
反正从因果线上看,这位免费的大帝对自己没有恶意。
多一个免费的打手在身边,倒是有很多方便。
段仇德嘿嘿笑了两下。
摸着山羊胡子看向晴朗的天空。
眼中若有所思。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
小镇的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笼的肉包子蒸腾起带着油腥的麦香。
滚沸的豆浆散发出淳厚的豆气。
炸油条的油脂味热烈而香甜。
属于凡俗烟火与时光本身的陈旧气息,丝丝缕缕,萦绕不散。
顾长歌的识海深处,那枚玄妙无比的鸿蒙元胎,正持续散发着温润而浩瀚的光芒,悄悄地吞噬着小镇法则。
元胎微微震颤。
在它所呈现的因果视界中,整个小镇不再是砖瓦木石的实体,而是化作了无数纵横交错、明暗不一的因果之线。
绝大多数光点黯淡、线条细弱,代表着寻常的人、物、事。
然而,却有十个光点,如夜穹中最璀璨的星辰,光芒夺目,因果线粗壮凝实,与整个骊珠秘境的深层本源紧密相连,散发出纯净而古老的气息。
这其中之一,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临河的拐角。
那光芒在因果视界中稳定地闪烁着,带着一种水润的灵性,牵引着顾长歌的心神。
“哦?看样子这至宝和水有关。”
三人行至拐角。
这里靠着一弯平静的河水,水色碧绿,倒映着岸边的老柳与灰瓦白墙。
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月的老柳树,枝条披拂如绿丝绦般垂向水面。
柳荫下,蹲着一个汉子的身影。
那人头戴边缘有些破损的旧斗笠,身披一件颜色深沉、带着水渍盐花的蓑衣,一副典型的渔夫打扮。
他面前放着一个木质泛黑,边角因常年使用而被磨得光滑甚至有些凹陷的旧木盆。
盆里有半盆清水,几尾金鱼正悠然游弋。
那金鱼通体金黄,毫无杂色,鳞片在透过柳枝缝隙洒落的微弱天光下,竟闪烁着一种非同寻常的奇异光泽。
每一片都如同精心雕琢的金箔,随着鱼身的摆动,漾起一圈圈柔和的金晕。
旁边,还搁着一个同样显得古旧的鱼篓,竹篾的颜色已然深沉,边缘也被岁月磨得圆润。
段仇德定睛一看,摸着小山羊胡子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呦呵!’
‘这小子运气这么好?!’
那渔夫名为秦二。
他蹲在那里,身形显得有些佝偻,满是心不在焉的懒散。
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目光却时不时地从斗笠边缘下瞟出,投向街道的另一头,带着明显的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怪事,真是怪事……’
‘平日里这个时辰,小平安那娃儿准保就跑来洗衣服了。’
‘可今儿个……这日头都又升高了些,怎么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不应该啊?’
秦二的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莫不是大风那个抠门吝啬的狗东西又使唤小平安去跑更远的腿了?’
他正心绪不宁地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