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航行的第十五天,飞船第一次跃迁后,在斯坦空间站的临时补给站短暂停留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何南秋住的房间对门,住进了一位名叫加里的哨兵。何南秋在过道中和这位哨兵迎面碰上了几次。第一次哨兵对着何南秋吹了一个口哨,搭讪道:“嗨我是加里,住在这间房,有时间喝一杯吗?我请客。”何南秋朝这个举止轻浮的青年哨兵脸上看了一眼,拒绝了邀约。哨兵没有纠缠。第二次,二人再次于过道相遇,叫加里的哨兵,又一次主动邀请她去喝一杯。何南秋依旧是拒绝。第三次,二人再遇,哨兵加里没有和前两次一样,发出邀请,而是在错身的时候,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句:“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遮掩了气味呢?”哨兵加里的脚步没有停留,何南秋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推门走进,转身关门之际,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发现哨兵加里的死亡,是在这次碰面的第二天的下午。两个仿真警卫把加里的尸体从房间里抬出来,在挤满人的过道里穿行远去。何南秋站在门口,看到人群里的蓝沁和雷盐先后离开。看热闹的乘客窃窃私语,有人透露,加里的死亡是因为情杀。因为他看见两个仿真警卫抬出来的,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尸体。也有人说杀人凶手是一名男性,因为昨晚在楼下的放松厅,加里跟一个男人发生过不愉快。还有人说,加里是一名星际海盗,因为暴露的身份,被船上见义勇为的哨兵杀死。加里的死,众说纷纭。而只有杀人者才知道,事实究竟是怎样。加里死亡的当夜,何南秋出现在甲板上,一个小时后,她朝着人工通道的方向靠近。隔着一扇门,传出一对男女的对话。“难道被发现了吗?”“你别慌,不一定,事情还没弄清楚。”“我怎么不慌,如果被发现,那个赛伦斯一定会杀了我,不行,我不能再等了。”“阿沁,你冷静一点,让我再想想。”“想什么,雷盐,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不走,难道你真的要看我被关在那些人身边吗,三十年,你知道这有多折磨人。”“接应的人已经出事,你现在不能再冒险。”“冒险也比困死强,我接受不了失去自由的未来,我不愿意,我一定要走,雷盐,你帮帮我。”“你想我怎么帮?”“你能杀了那个女哨兵吗?”“你说什么?”“你去杀了那个姓何的女哨兵,嫁祸给赛伦斯,姓何的一死,计献肯定会报复赛伦斯,这样他就顾不上我,我就能找到机会走。”“可是”“雷盐,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加里死了,你不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雷盐,我真的不想像那些向导一样失去自由,被困一辈子,就这样默默死去,你知道我的,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对话的最后,以女声的哭泣为结局。何南秋悄然离去,没惊动任何人。她在甲板上凝视着黑洞的太空一会,才慢悠悠往回走。越过三三两两的乘客,遇上两名带着醉意的乘客。两名乘客眯着眼对她打量,一个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醉话,“听说你是哨兵,你是什么等级,a级,还是b级,不是c级吧,我是b级的,咱们比划比划,你要是赢了,我请你喝两管桃三。”另一个乘客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你走吧,别管他,别管他。”“多什么多,我没喝多,我观察她很久了,从托兰上船我就发现了,她就喜欢站在那里看,看什么看,太空里乌漆嘛黑有什么好看的,还有那个,那个谁。”醉鬼乘客抬起手对着何南秋左右两边晃动两下,最后指着她右边道嚷嚷起来:“就是你,我也观察你很久了,每次你都跟着她,跟着她干什么,你是要找她干架还是看上她了,偷偷摸摸干什么,真看不惯。”“是真哨兵就上,她不服就干,干到她服为止,爽快点,磨磨唧唧,真难受。”醉鬼的大嗓门一嚎,立刻让何南秋处在视线的聚集中心。她木着脸,一言不发。和醉鬼一起的伙伴拉扯着口无遮拦的同伴,将人往旁边拖去“哎呀,喝两杯就上头,关你什么事,走了走了,回去睡觉。”醉意上头的哨兵还在叽叽咕咕说着不服就干的醉话,临走之前,还不忘跟何南秋抬手放话,“说好了啊,咱们比比,谁输谁请客。”醉鬼引出的喧闹,在随着醉鬼的离开消停。